空空

埃斯蒂尼安x艾默里克

私设多bug多，一个没逻辑的小故事，努力尝试写出童话的感觉。

神殿骑士艾默里克从伊修加德的冰天雪地中出发，穿越山谷、荒野和波涛汹涌的海峡。他背着一把长弓，佩剑闪耀着同单边耳坠一样的苍蓝色。他有一头柔软微卷的黑发，蓝色眼睛仿佛晴空下平静的湖泊。

邪龙尼德霍格居住在云海尽头黑色的城堡中，传说只有真正的王子才能将其斩杀，而关于年轻骑士身世的流言在上流社会一直广为传播。好在伊修加德天性善良的民众对此并不知情，艾默里克讨伐邪龙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他们自发地在必经之路上等候这位勇敢善良的精灵，为他准备鲜花、食物和美好的祝福。

“感谢您，”抱着幼童的妇人说，“我的孩子一直哭闹不停，当您出现时，他停止了哭泣，并发誓要成为与您相似的英雄。”

“感谢您，”牵着少女的少年说，“能否请您收下我与未婚妻亲手编织的花环？还有我的岳母大人花费三天制作的桦木糖浆，她说您一定会喜欢。”

“感谢您，”年迈的老人说，“小伙子什么时候结婚？”

艾默里克：“……”

身为国民偶像的艾默里克的婚事一直是举国上下高度关注的问题。

艾默里克想了想，对着老人露出一个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来。

“如今邪龙盘踞在伊修加德北方，邪龙苏醒之时便是伊修加德毁灭之日。祭司预言邪龙将在不久后苏醒，人民尚未处于和平之中，我又怎么能将自己的私欲置于人民安全之前呢？”

祭祀预言的“不久”四舍五入等于两千年，于是上到九十老人，下到三岁儿童都听出来了：他还单身。

艾默里克越过森林，淌过静水，夜晚，北方的天空有颗特别明亮的一等星，那就是战争神哈罗妮居住的冰天，如果有战士在与龙族的战斗中光荣牺牲，他们的灵魂就会被招去那个地方。在又一个黄昏降临的时候，艾默里克看到了一座破败的黑色城堡。他推开巨门，泥土和沙子扑簌簌从缝隙间落下来，大厅里空荡荡的，墙角结满了蜘蛛网。

黑漆漆的城堡里没有邪龙尼德霍格，只有一簇燃烧的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个白色长发尖耳朵的年轻男性精灵。精灵歪着头百无聊赖地烤一块无法用现有语言形容的东西，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艾默里克犹豫了一下，同白发精灵打了个招呼：“您好，请问……”

白发精灵头也不回地指了指旁边的木牌子。艾默里克凑近一看：

埃斯蒂尼安提醒您：恶龙千万条，现在就一条。杀龙走错路，亲人两行泪。

艾默里克：“……请问……”

埃斯蒂尼安：“滚！走错路了！”

艾默里克契而不舍：“请问您需要一点正常的食物吗？”

埃斯蒂尼安：“……”

按照童话故事里俗套的剧情，受到邪龙诅咒的青年，也就是前任苍天之龙骑士应当劝说艾默里克在天黑之前离开这座城堡：“天黑之后我就会变成黑龙尼德霍格，无人可以承受它的愤怒，我不想牺牲无辜者的性命，在我失控之前快点离开，否则尼德霍格会追寻着你的气味将你葬送在邪龙之焰中。”

然而埃斯蒂尼安是个脾气很臭、不是很想好好说话的家伙。想要斩杀邪龙的人数不胜数，哪怕有很大一部分半途而返依然有很多人来打扰他。埃斯蒂尼安可以勉强耐心地向第一位闯入城堡的人解释前因后果，不太耐心地向第二位解释，懒得和第三位解释，反正都是一群菜得抠脚一杆子就可以从窗户里戳出去的家伙。所以第不知道多少位的菜得抠脚的艾默里克只听到风声中精灵的怒吼：“滚！找错地方了！”

无数勇者就因为这一句话一脸懵逼地退了出去。

没有退出去的，被埃斯蒂尼安一杆子戳了出去。

艾默里克没有退出去也没有被戳出去。别的勇者斗恶龙都带弓带剑带枪带炮，他带着苹果派、熏鸡肉、阿姆索尔栗子蛋糕和烤兔子，腰后挂了两罐桦木糖浆，糖浆旁裹着几袋速溶红茶。博雷尔家传圣剑的剑柄上绕了一圈毛茸茸的蒲公英，比起来打架的，他看起来更像来度假的。

蓝眼睛的勇者实在是太受欢迎了。这些都是村民的馈赠，勇者大人无法舍弃人们的善意，决心携带这些寄托了希望的美好之物勇斗恶龙。在艾默里克眼中，村民们赠予的糖浆不仅仅是糖浆，而是集世间所有祝福凝聚而成的幸运物品。

“这就是你在苹果派上涂了三层糖浆的理由？”埃斯蒂尼安捏着艾默里克递过来的食物挑着眉毛问。黑发青年用树枝固定住那柄长弓的两端，将食物一样一样挂在上面。篝火劈啦啪啦燃烧着，加热后的烤兔子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他们已经交换了姓名，现在正肩并肩坐在一起分享艾默里克的食物。艾默里克在自己的蓝莓吐司上也涂抹了份量惊人的糖浆，火光在他的蓝色眼睛里跳动：“是的，这是哈罗妮子民们

精心制作的幸运糖浆。”

埃斯蒂尼安的嘴角抽了抽：“对枪兵来说，幸运值并不是值得期待的东西。”

艾默里克显然听不进去他的话，埃斯蒂尼安看到他往糖浆罐子里倒红茶，理直气壮地搞错了正常思维中调味品和主料的位置。那罐气味甜腻到几乎散发出颜色的糖浆红茶让埃斯蒂尼安头皮发麻，好在艾默里克没有向他发出邀请，大概那家伙自己也知道那东西的甜度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哈罗妮在上，他是没有味觉吗？

晚餐开始的时候月亮还未升起，而此刻，黑色的森林披上了银蓝的月光。埃斯蒂尼安警惕地看向窗外的月轮，乌云即将散尽，他的身体感受到了熟悉的焦灼感，尼德霍格即将现世。

必须尽快让艾默里克离开。

“可是，”黑发精灵欲言又止，短暂地沉默后还是开口了：“我已经没有食物了。”·

“……”正在咀嚼最后一口熏鸡肉的埃斯蒂尼安一时语塞。

埃斯蒂尼安脾气很臭却并非不讲道理，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他又吃又拿，现在想想把人家赶出去的确不太地道。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尼德霍格杀死。

“我受了诅咒，”埃斯蒂尼安说，“看到月亮了吗？月亮满了的时候，我就会变成邪龙。”

他拉开领口，向艾默里克展示自己身上血红的纹路：“这就是证据。趁现在，要么快离开，要么杀了我，自己选吧。”

“这对你太不公平了，”艾默里克摇摇头，“一定有别的办法。”他拔出苍剑，宝石蓝色的剑身映出他的蓝色眼睛，埃斯蒂尼安抱着双臂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淡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仿佛已经下了什么决心。

“说起来这是什么？誓约胜利之剑？”

“……不，是博雷尔家传的圣剑。”

“你会变身魔法少女使用ex咖喱棒么？就是沙都很流行的那个露天表演小黑羊之舞？”

“都说了不是誓约胜利之剑，还有你说的完全是两种东西！”

埃斯蒂尼安从角落里翻出红色头盔，当当两下敲掉了头盔的两个犄角拿在手里，神色凝重道：“我准备好打call了。”

“……”艾默里克瞠目结舌：“埃斯蒂尼安阁下，你就是用这个赶走前来的讨伐的勇者们的？”

“那些家伙也配称之为勇者？我动动嘴皮子他们自己就滚了。”

艾默里克陷入沉思，如果动动嘴皮子指的是告诉人家走错路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埃斯蒂尼安比他身体里的邪龙尼德霍格更让人想揍他。他凝视着埃斯蒂尼安的脸，双手握住长剑的剑柄，忽然说出了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

“传说只有王子能够斩杀恶龙，其实，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王子。”

他看起来有点沮丧，那些流言对他并非毫无影响。刀子在身上刮多了就不疼了么？

“连王子都无法辨别的国王难道有资格坐在王位上吗？”埃斯蒂尼安立刻回应道，“是不是王子对现在的你来说并不重要，艾默里克。”

“不，”黑发精灵严肃地说，他放下了手中的剑，转而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来，“现在对我来说，很重要。”

童话里破除诅咒的东西并非只有传家圣剑。

王子的吻也可以。